雨天的湿润为老房子罩上了静谧温柔的光晕。李察德、李昌明和套裙女置身于客厅里，套裙女不住地称赞，说从未见过这么有品位的宅子，一看就很有故事。她怂恿李昌明赶紧买下，殷勤得就像托一样。
李昌明走到一堵墙前，问原来挂在这里的老照片去哪了。还没等李察德回答，李昌明打量着四周，说房子好像有点变化。李察德刚要解释，李昌明又问李察德房产证带来了吗，他现在就可以让秘书拟合同了。
李察德喘息了一口气，说未婚妻还没回来，心里想着怎么让李昌明赶紧离开。他的裤兜里手机一直在亮，有人在催他。
李昌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，说：“一个房产证要拿那么久？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？”他从沙发上撩起一根长发说，“你未婚妻真没回来吗？”
李察德当然拿不出来，现在找什么借口都会有些狼狈，可能会惹怒李昌明，也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，以退为进是唯一的办法了。他咬咬牙说：“抱歉，这房子我可能卖不了了。”
李察德说不是他不想卖，而是他未婚妻不想他卖。如果他卖了房子，她就不和他结婚，为此她都搬进来住了，还把房子按她的想法重新布置了一下。
滑稽的是，李察德此刻想的是余静鸿的样子。
“我给你这个数！”李昌明竖起两根手指头说，“八百万。”
李察德不置可否。李昌明说可以马上预付两百万定金，李察德还是没回答。
李昌明说：“让我和你未婚妻谈谈。”
“没用的，她这人对金钱视如粪土，你说不动她的。”
“我不是要和她谈钱，我是要和她谈谈我为什么要买这房子。”李昌明动情地说他是成江大学建筑系毕业的，当年教建筑学原理的教授博学多才，曾和他讲解过熙和路十二号的建筑结构。
“‘明二暗三’是吗？”李察德问。他给李昌明看过隐藏的阁楼，那时候李昌明的表情就有点奇怪。
“对，你知道？”
“嗯，听我父亲说过。”
“对，对，你父亲……”李昌明有点动容道，“我出身农村，大学时很苦，如果没有这位教授的资助，我可能连书都读不下去了。唉，谁能想到他家出了变故，孩子原来很优秀，后来……后来离家出走了。太可惜了！他曾经很希望他孩子能出国读建筑。我已经很多年没他的消息了。”
“那您买这房子是为了……”
“当然还是为了建酒店，算是一种情怀吧。小伙子，你别觉得好笑，情怀本就该贵。”李昌明说。他让李察德和未婚妻好好谈谈，想清楚了随时给他电话。他这几天都在成江开会，随时可以支付两百万定金。
李察德答应了，至少这能让李昌明赶紧走出熙和路十二号。